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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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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晚,蘇蕓過來時,鶴南桂還又哭又鬧不想走,可惜無論她怎麽掙紮,鶴西朗都跟沒看見似的,非常狠心的把人送走了。

鶴西朗一直很受小朋友歡迎,鶴南桂更小的時候,也經常賴在他家不走,當時鶴西朗還很高興的把人留下來了。結果鶴南桂到半夜就哭著要媽媽,直到鶴西朗半夜把她送回去才罷休。至此以後,鶴西朗就決定不單獨留小朋友過夜。因為無論孩子白天表示多喜歡他,一到睡覺時,喊的永遠是媽媽。

鶴西峻生日宴會訂在雁棲酒店舉行,鶴家每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,市區內的酒店鶴西峻只看得上釣魚臺,他認為別的酒店都太過逼仄顯示不出他的氣派,無奈秘書告訴他釣魚臺當天有重大外事活動,不對外開放餐飲宴會。

鶴西峻不得已退而求其次,選了交通和規格都略次了好多等的雁棲酒店。當然,因為離市區距離太遠,受到了不少人吐槽,但鶴西峻身份擺在這裏,大家都很給面子。

華夏娛樂集團作為國內著名的娛樂公司,鶴西峻作為集團CEO,這次活動與其說是生日宴會,倒是更像一場商業活動。交際才是主要目的,慶生只是順帶。

鶴西峻邀請了業界眾多藝人明星參會,還將在宴會上宣布一個海外並購重大項目。因為身份敏感,他父親鶴忠並未到場,大哥鶴瑉在外地出差,也缺席宴會。

鶴西朗這邊自然是金潯峰陪同前往,全場影帝影後各種商業大佬,全都不如坐在輪椅上的鶴西朗來得搶眼。

也有不少人註意到了推著輪椅的金潯峰,這次金潯峰罕見地穿上了西服,裁剪得體的西服勾勒出他健壯挺拔的身姿,引得現場不少人側目。

鶴南桂今天穿著蓬蓬的白色紗裙,一見鶴西朗來就伸手要抱抱,還要讓小叔挨著她一起坐。

鶴西朗坐下後,鶴南桂脆生生的叫了聲:“小叔叔,我要看你的大咪咪。”

鶴西朗:“……”

在眾人尷尬的視線中,蘇蕓低下頭,一臉嚴肅的教訓鶴南桂:“你不能這麽叫,在中文裏,咪咪也是□□的意思。你叔叔不是女人,沒有大咪咪,你知道了嗎?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怎麽感覺越解釋越混亂?

鶴南桂小小的臉皺成一團,似乎在很努力的理解大人的意思,她想了想,又問:“可叔叔也說不能叫小咪咪,那我叫咪咪可以嗎?”

鶴西朗忍不下去了:“我家那只貓有名字的,你可以叫它黑胡子。”

見鶴南桂沒有說話,鶴西朗又補充道:“如果你記不住,叫小貓也行。”

不料鶴南桂卻搖頭:“不行啊,世界上有那麽多小貓,可是陪我玩的都是黑胡子。”

鶴西朗微笑:“可你為什麽之前都叫它咪咪呢?所有的貓都能叫咪咪呢。”

鶴南桂被問住了,想了半天都得不出答案,急得快要哭了。

鶴西朗還在一邊看好戲,誰也沒註意到,此時一個巴掌就飛了過來,打得他眉毛鼻子皺成一團。

“媽?你幹嘛呢?”

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美艷的富人,身穿旗袍,帶著珍珠項鏈,那身姿那眉眼,是鶴家人一貫的高顏值。

鶴家媽媽叫華夏,名字相當大氣,也是個實打實的女強人。她年輕時一手創辦了華夏娛樂,經過三十餘年的時間,華夏娛樂集團已經文娛產業行業前三,她個人更是數十年位列白手起家女富豪榜前十。

工作出色之餘,華夏膝下還育有三子,她幾乎是以一種令人驚嘆的能力,把工作家庭都維持得妥妥當當。自從三年前把公司CEO讓給次子鶴西峻後,華夏就從高位退居二線,只是偶爾參與公司重大決策。

此時,看到小兒子逗小孫女,鶴媽媽繃著一張臉數落鶴西朗:“你都多大了,小南又才多大,你好意思欺負她嗎?”

鶴西朗大呼冤枉:“我只是和她討論問題而已。”

鶴媽媽無動於衷。

鶴西朗開始撒嬌,腦袋湊過去拱了拱:“我還是病人呢,您舍得對病患下手呀?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?看看你這腿,這是又去哪兒見義勇為了啊?”鶴媽媽這下終於心疼了,又擔憂又埋怨。

這個曾經叱咤商場的女強人,現在和任何一個擔憂兒子的媽媽一樣,開始用嘮叨表達自己的關心:“不是小雲說我還不知道,跟你說了多少遍了,既然不願意搬回來,也不願意配保鏢,那就少管閑事,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鶴西朗一本正經的點頭:“是是是,您說的都是聖旨,兒臣全都記下了。”

“就知道貧嘴。”鶴媽媽罵,眉頭卻舒展了開來,又開始關系鶴西朗的生活瑣事。

母子在這邊打岔,鶴南桂卻還在想那個問題,過了許久,她終於想通了,認真道:“……那……那我以後都叫它黑胡子……”

鶴西朗笑瞇瞇的,誇小侄女真厲害。

晚宴是分餐,鶴西朗向來不喜這種吃法,再加上酒店菜品不算出色,不一會兒他就停了筷子。

臺上還有一輪接著一輪的講話,這種場合也沒多少人是真的沖著吃來的,都是社交需求。偏偏鶴西朗沒什麽交際需求,他沒有打擾金潯峰,自己推著輪椅出去,開始慢悠悠圍著小路轉悠。

深秋的雁棲湖好山好水,絢爛的燈光點亮了湖光山色,對面的日出東方流光溢彩,像是一輪明月垂落湖面。

不多時,一雙手撫上了他的輪椅。鶴西朗回頭一看,是一張帥氣得有些邪氣的面龐,還有那標志性的上翹眼,赫然是之前和蘇元在一起的季長華。

季長華搭話: “鶴少怎麽一個人在這裏?”

鶴西朗隨口胡謅:“一屋子俊男靚女太耀眼,我出來冷靜冷靜。”

“鶴少真愛說笑,今晚誰能有你耀眼?”季長華指了指鶴西朗那只打石膏的腿,“你這腿怎麽回事兒呢?”

“小事情,”鶴西朗擺擺手,“一時間見義勇為了。”

鶴西朗毫不臉紅的給自己戴高帽,他挺身而出胖揍色狼,可不是見義勇為嗎?

季長華過來跟鶴西朗搭話,其實是因為蘇元,他之前一直以為蘇元就是一個任人捏圓搓扁的窮小子,但沒想到居然和鶴西朗認識,而且似乎關系還不錯。

季長華出來玩根本沒個真心,身邊一大堆排著號要上他床的人,他從來沒把蘇元放在眼中。然而不知不覺,他竟然連續兩周只和蘇元一個人發生關系,季長華覺得自己這種狀態有些危險,他開始主動疏遠對方。

不料他這邊疏遠,蘇元竟然再也沒找過他。

今天在這裏遇到鶴西朗,突然間又想起了蘇元,季長華心癢癢的。想要知道蘇元的消息,卻不知道該說什麽,季長華糾結了半天才開口,卻問了句廢話。

“鶴少和蘇元認識?”

“別叫鶴少了,叫名字吧,”鶴西朗對季長華有所改觀,態度不服之前那般冷淡,他解釋,“我和蘇元是本科同學,畢業後也一直有聯系,關系還挺好。”

季長華問得很委婉:“蘇元……他最近還好吧?”

“你這問題怎麽問得這麽奇怪,我怎麽知道他還不好?”鶴西朗很困惑,“他好不好你不會去問他嗎?”

雖然鶴西朗和蘇元關系不錯,但聯系並不算密切。近十年的友誼,早已不需要每天噓寒問暖來維持。

季長華被懟得無話可說,卻更加好奇了。

“怎麽?你很關心他?”

“怎麽可能!”季長華連忙否認,“我就隨口問問。”

季長華一直看不上蘇元,在過去那幾天裏,他不停地對自己暗示,不過是玩玩而已,要不是蘇元在床上著實對他胃口,他早就把長得這麽寒磣的床伴踢了。

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,他想要了解對方更多的事情,當他看到蘇元那雙眼睛裏藏著的憂郁時,內心就忍不住一顫,簡直陌生得不像他自己。

最終還是抵不過那個念頭,季長華給蘇元發了一條消息:今晚來我家。他以為自己想得很明白,在這段關系中,他一直都是主動方,由他開始,要結束他也隨時能結束,無論如何,他季長華永遠是季長華。

他還不知道,有什麽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,只是他還不知曉……

另一頭,金潯峰正被一個剛出道的十八線女明星攔下,他不大出入這種場合,身上的西服還是鶴西朗買的,沒了鶴西朗在身邊,多多少少顯得一有些拘謹。他越拘謹越嚴肅,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副高冷的姿態了。

金潯峰本就長得好看,再加上一身裁剪合體的西服,冷漠的神情,不少人把他當成了哪家的富家公子哥。

晚宴已經結束,眾人移步到酒會私下交流。金潯峰一個人,很快就有人過來搭訕了,看上去和他同齡,是個相當年輕的小姑娘。

“覺得無聊麽?”

“還好。”金潯峰回答,語氣淡淡的。

小姑娘笑了笑,遞給了他一杯香檳:“介意陪我喝一杯嗎?”

“抱歉,我酒精過敏。”

“哎,那真是可惜了,其實酒也挺好喝的。”小姑娘有些遺憾,又繼續道,“我叫吳夢玲,能認識一下嗎?”

“我叫金潯峰。”

吳夢玲今年拍了一個低成本網劇出道了,實際上本人還在念大三,年輕得要命,笑起來甜甜的,完全是被金潯峰的顏吸引過來了。

她在金潯峰進來的時候註意到他了,雖然他們影視學校有很多長得好看的人,但是她從來沒見過像金潯峰這樣的人。冷著臉很酷,笑起來很甜,比專業裏那些油膩膩的男生簡直不要好看更多。

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,金潯峰不放心鶴西朗一個人在外面,找個借口先離開了。

一出大廳,很快就安靜了起來。很快,他在湖邊找到了鶴西朗,後面還有一個男人幫他推著輪椅。

夜幕低垂,湖面微波蕩漾,夜風吹得蘆葦輕輕飄搖,游人遠了,歡聲笑語遠了,昏暗的燈光營造出一種靜謐感來。男人推著鶴西朗的輪椅,在小道上緩緩走著,因為前方鶴西朗說了什麽,男人微微低頭,隨即又笑出聲來。

金潯峰心裏猛地一跳,他仿佛看到了一只被束縛的狼,齜牙咧嘴,口水滴答。此時,那只惡狼正瘋狂咆哮,仿佛下一刻就要沖過來咬破他的喉嚨。毫無由來的,一陣害怕的情緒侵襲了他。然而視線一轉,金潯峰卻又覺得,自己就是那頭狼,是他自己想要撕裂什麽。

鶴西朗的笑,那個跟在老師身後的男人——

金潯峰猛地叫出聲。

“老師!我來接你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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